“八人中有五人来自培训机构。”

因为“双减”政策，本来就失业的王静压力陡增。

近一年来，王静在长沙周边乡村小学担任英语代课老师。前不久，王静在“指导”老师上班时被“排挤”。 2019年毕业后，她开始了新一轮的找工作。然而她发现，自己的竞争对手中，有不少是校外培训班的老师。

其中，有知名培训机构的教研组长、硕士毕业生，还有在美国、泰国教授对外汉语三年的“海归”，而这还只是一个没有设立的“临时工作”。 “雇用”一份工作。

我国每年约有10万名英语专业本科毕业生，其中约四分之一将流入教育培训行业。

“宇宙的尽头就是考试。”校外培训机构的倒闭，似乎再次证实了这个玩笑的正确性。

此前，王静将求职困难归咎于自身能力不足。现在，她有些后悔了。如果她没有选择英语专业，她现在可能不会这么“好奇”。

豆瓣“英语大学生自我救赎群”成立3个多月已发展至近万名会员（网页截图）

“双减”下，英国特产成“王”

新教师到来后，乡小学编制已满。渴望就业的王静选择离开这所学校，寻找新的机会。

但王静知道，要在单位找到一份工作并不容易。她四处打听，发现周围几所学校都不缺英语老师。 “我查了一下招聘信息，发现长沙的10所学校可能只有一所在招聘英语教师。”

编辑岗位的激烈竞争也让王晶感到沮丧。据某教师考试培训机构统计，长沙市开福区今年招聘小学英语教师5名，报名人数为1501人，报名比例为300.2； 777人竞逐2个中学英语教师职位，申请比例高达388.5。

学英语的人太多了。

据教育部阳光高考信息平台统计，2016年普通高等学校5个本科专业毕业生超过10万人，英语是其中之一。全国有近千所高校开设英语本科专业。

2016年本科毕业生规模统计（来源：教育部阳光高考信息平台）

在二三线城镇，英语大学毕业生的就业选择并不广泛，当老师是大多数人的目的地。智联招聘2019年发布的报告显示，教育/培训/学校行业吸纳了约23.2%的英国大学毕业生，位居各行业之首。

王静毕业那年，班上的一位同学转考了语文学科教师资格证，并顺利通过了考试。王静安慰自己，如果毕业几年没考上，还可以去教育培训机构。

“双减”政策的实施无疑给了她一个打击。一年代课老师的实践经验，曾经是她引以为豪的“竞争力”。不过，最近在两所学校的面试中，她遇到了很多来自校外教学培训机构的竞争对手，其中不乏资深教研组长。一些在培训机构工作的学生还向王静询问备考事宜，让她傻眼了。

王静之前工作的乡镇小学随后又宣布了新的临时岗位。王静询问了以前的同事，得知她收到了五六百份三四个职位的简历。我住在一所农村小学，钱很少，条件也很差。我今年收到的简历数量让我的同事们感到震惊。

51job校园招聘项目总监李鑫分析，受国内整体行业供需关系影响，国内就业市场外语人才需求仍趋于饱和，尤其是英语专业学生逐渐感受到就业压力。

这种压力也传导到了尚未毕业的在校学生身上。

“‘双减’给了我致命的打击。”陈希希曾经怀着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的信念，报考了江苏一所普通大学的英语专业。大二那年，她转行接受教育。

目睹了教育培训行业的动荡，她认为当一名家教将是极其困难的。明年毕业时，她决定考研，避开激烈的考研潮，也给自己时间思考是否还要追求教师梦想。

前段时间，“上海小学期末不再参加英语考试”的话题成为热搜话题。虽然并不是什么新规定，但加上近年来多地中考英语成绩的下降，似乎表明英语作为一门学科的重要性有所下降。 。陈曦曦看到这个消息，感觉自己的就业前景更加黯淡。

不过，中国教育科学院研究员储朝晖表示，从目前的需求来看，英语专业的毕业生并不多。事实上，偏远地区和农村学校在职英语教师依然紧缺，但由于薪资差异，教学培训行业英语大学生似乎“饱和”。

“英语热”结束了吗？

高中时，中英文写作让很多人头疼，但陈曦曦却乐在其中。因此，在填写申请表时，她自然优先考虑了英文和中文。

这个过程中她也很挣扎，但似乎录取分数“误导”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学校英语专业的分数都比汉语专业高，这让我有一种错觉，觉得（分数高的）专业更好。”事实上，分数并不代表专业的优越性。我大概现在才明白这一点。”

事情正在发生变化。

2020年，国内多所外语院校录取分数线出现“下降”。大连外国语大学英语专业在四川的录取排名甚至下降了31689名。就连顶尖的北京外国语大学和上海外国语大学也出现了整体下滑。

赵静，济桥教育规划院院长，在高考申请领域工作了15年。在与家长和同事的交流中，他明显感觉到外语学院被提及的频率越来越低。

在向家长推荐文科专业时，语言专业从来都不是赵静的首选。他更喜欢金融和经济方面的文科专业。 “英语专业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大多数人可能不需要选择英语专业。至少学生应该比20、30、40年前少很多。”

电影中的20世纪90年代英语培训班（来源：电影《中国合伙人》）

赵静觉得现在学习英语的方式越来越多，对英语专业学生的需求越来越小。除非你是做翻译或者学语言的，否则没有必要选择英语作为你的专业。

王晶和陈熙熙也表达了同样的担忧。有时，英语成了他们的弱项。除了这门语言外，他们没有什么特长，但师范英语专业的课程体系和教学要求却让他们忽视了英语能力的全面提升和持续提升。

陈熙熙的一位朋友决心从事同声传译。他目标坚定，能力出色。但陈兮兮觉得这样的人太少了。他们大部分人，包括她自己，都是普通人，能力一般，学历也一般。他们在职场上没有竞争优势，还在为生计发愁。

李鑫认为，随着国内学生综合素质的提高，英语水平已经成为大学生的必备素质，不再能够成为求职过程中的核心竞争力。

上海初中生英语水平震惊外教（来源：视频网站）

对外语水平有要求的外企只需在校招过程中重点关注有海外留学背景的学生，基本可以满足后续工作中的语言需求。

在国内大部分企业，除个别海外部门外，外语水平已不再是衡量学生质量的关键标准之一。根据发布的《2021年校园招聘白皮书》，在用人单位最看重的13项学生特质中，外语能力仅排名第12位。

图片来源：51job《2021年校园招聘白皮书》

网络英语和华尔街英语的相继破产似乎预示着大学生和专业人士成人英语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艾瑞咨询发布的《2020年中国成人英语市场研究报告》显示，年中数据预计，2020年成人英语市场规模将降至595亿元，萎缩约37.6%。

李鑫也觉得，如果不考虑自己的职场环境，单纯为了增加职场竞争力而学习英语，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最佳选择。

英语“改革”

陈曦曦有些恼火，自己“醒”得太晚了。现在她意识到掌握专业知识加上优秀的英语能力才算有竞争力。

最近，她萌生了跨专业考研的想法。有一天，她在网上查找相关信息，直到第二天凌晨。 “我突然有这个想法，但查了一下之后，我可能会坚持原来的路（继续学英语），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去改变。”

在陈曦曦的学校，英语专业的学生除了教育之外，还可以选择翻译和商务英语。这种“英语+方向”的设置也是近年来外语院校和专业为适应时代而做出的改变。

例如，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英语学院，除了传统的翻译、英美文学、文化方向外，还设有“英语+信息管理”方向。学生必须学习编程、网站设计和Python等信息课程。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英语专业的学生还需要电子信息科学知识。

赵静指出，大学很多课程需要改变是不争的事实。但改革面临着“精读+泛读”的矛盾，即注重专业与跨专业学习的矛盾。英语专业也不例外。

很明显，大学课程改革的拖延并非一蹴而就，但就业市场不等人。赵静建议，在大学课程无法改变的情况下，学生应该根据自己的能力进行自我改革。他们需要懂得如何整合自己的时间来自己改革和改变大学课程。

当然，英语专业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英语学科重要性的下降。辽宁、安徽等地中考英语成绩下调，“取消高考英语科目”的呼声不绝于耳。

我们不再需要英语了吗？

作为北大力学专业的“学霸”，赵静笑称，自己读书时英语不太好，占用了很多时间，导致学习能力下降数学。后来赵敬出国留学时，发现国内英语写作“教得不好”。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其他需要参加国际学术活动的研究者，后期都得慢慢学习。

因此，赵敬虽然不支持完全取消英语科目，但他也认为，没有必要让所有中国人都花大量时间在一门外语上。

褚朝晖认为，英语学习不应该过于功利，而应该明白学习英语对于开阔视野、理解多元文化的作用。学习英语的价值是客观存在的。短期功利主义观点不能作为取消英语科目的决策依据。

长沙市最后一轮教师招聘已于7月基本结束。王静还在等待开学季的开始，希望学校能够发布新的招聘职位。

王静打算继续找一份悠闲的工作，准备考试。目前，她已经在课后托管班找到了工作。 “这受政策影响不大。”

（王晶、陈熙熙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