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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冲的书桌(图片来自网络)。
在北大长春园内,有一排排建于 80 年代的教职员工住宅。其中一扇窗户经常亮到深夜三四点,是 99 岁的翻译行业大师徐元冲先生的家。
徐元冲是北京大学的教授和翻译家,毕生致力于翻译中西文化。
在当今世界,徐元冲是第一位在中文、英文和法文之间灵活切换的译者。
他将中国的《论语》、《诗经》、《楚辞》、《西翼录》翻译成英文和法文,并将《包法利夫人》、《红与黑》、《约翰·克里斯托弗》等西方经典作品翻译成中文。
他将《楚辞》译成中英,被美国学者誉为“英美文学领域的巅峰”。《西厢记》被英国智慧女神出版社评价为“可与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相媲美”。
在《朗读者》节目中,主持人董青说:因为他,我们遇到了包法利夫人,遇到了于莲,也遇到了李尔王;因为他,西方世界遇到了李白和杜甫,也遇到了崔莹莹和杜丽娘。
2011 年,中国翻译协会授予他“中国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
2014 年,他获得了国际翻译界的最高奖项——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成为亚洲第一位获此殊荣的翻译家。
今天推荐给大家的《画唐诗》和《宋辞语》(中英文版)是徐元崇先生将唐诗选和宋辞翻译成英文后,插图精美的两本书。
《画唐诗》从《唐三百诗》中精心挑选了108首诗,再由徐元冲翻译成英文,中英文对照。
邀请了陈佩秋、林西明等30多位当代著名画家,按照每首诗的意境,创作了海派画作,典雅细腻,具有相当的收藏价值。
东西方文化、古代与现代、中外文化相互交融的美感,在这首诗和这幅画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达。
一天一首诗,或背诵抄写,或赏识学习,追随师父的脚步,不仅收获知识,更修炼自我修养。
《画说宋辞》从《三百宋辞》中精心挑选了117张宋辞,由徐元冲翻译成英文,也有中英文版本。
陈佩秋、林西明等 30 多位当代著名画家也应邀为每首诗创作契合意境的海派画作。
从西南联合大学出来的译名“疯子”
说到徐元冲,很多人都评价他“傲慢不羁”。
他在名片上声称:“国内外已售出 100 多本书,他是唯一一个将诗歌翻译成英文和法文的人。”
他甚至说:“我的名字比名片还响亮。这种行为确实跟传统印象中一个卑微的师父有些许不同。
如此“傲慢”自然有资本。
西南联合大学旧址
西南联大部分老师合影
前排左三:江梦林 前排右三:梅一琦
1938年,17岁的徐元冲考入西南联合大学英语系,师从温一多、钱钟书、叶公超、吴宓等中西学者。
徐元冲在大学三年级时拍了一张照片
1941 年,美国空军的“飞虎队”前来援华抗日,西南联合大学外语系的男生全部被调去做翻译。
在欢迎晚宴上,如何将简洁而深刻的“三民原则”译给美国朋友们,让大家都感到难为难。宴会的主持人黄仁林,当时是国民党的高级官员,亲自上阵,翻译过来就是:“民族、人民主权、民生”。(民族主义、民权和民生主义)。
这时,徐元冲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为民,以民为,为民。(由人民、由人民、由人民)。
“三民原则”的内涵一下子就讲得清楚了。
联合国大会同学
左起:朱光亚、徐元冲、杨振宁、王传伦、王希吉
在西南联大学习的日子,是徐元冲人生中一段难忘的经历。当时,他和中国最优秀、最有骨干的人一起,在断山断水中研究和守护中国文化。这段经历使他对民族文化充满了热爱和自信。
1994年,他将《三百篇中国仙诗》中译英译本由企鹅图书出版,这也是《企鹅》出版的第一本中文译本。大学学者顾玉秀先生称赞该书:“历代诗歌都被翻译成英文,能自然押韵,功底出众, 这真的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1999年,徐元冲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虽然没有获奖,但徐元冲并不在意:“每年都有诺贝尔奖,但我们唐宋诗已经流传了几千年。
他认为,中英文之间的翻译很难,比英法之间的翻译难十倍,只有中文才能承担这个沉重的负担。他说:
“中国人应该自信,他们应该有点疯狂。我们国家的科技、军事、商业都在走向世界,缺少的是文化,我想填补的就是这个。”
徐元冲的翻译之道
任何研究翻译的人都知道,翻译同时是一项艰巨的工作,译者必须同时为两个“主人”服务:原作者和翻译文本的读者。
翻译中国古代诗歌更是艰巨的任务。
中国古诗词往往比文字更有意义,但外国诗歌等于文字。两种诗歌风格,培养两种心态的读者。因此,要把博深的中国文化,以精准优美的方式,向世界传递是非常困难的。
徐元冲认为,在翻译中遇到文化差异时,首先要深入思考,思考中国文化的内涵和优势。
比如李白的《寂夜思》中,中国人看到圆圆的明月,自然会想起自己的家乡。但是,外国人没有这种文化背景,外国人很难对“仰望月亮,俯视家乡”的字面含义产生共鸣。
因此,在他的翻译中,他将月光比作水:“一池光明”,并将乡愁描述为“淹没在乡愁中”。
这样一首充满英式韵律美感的诗意韵律的诗,别说是外国人,连编辑读起来都陶醉了。
1987年,徐元冲的《李白百诗选》英译本出版,钱中书评论道:“如果李白活到现在世界,懂英语,他就会和徐元冲成为知己。”
与“直译”学派不同,徐元冲是“释义学派”不折不扣的代言人。
西方把翻译看作是一门科学,但徐元冲说:“科学解决不了文学之美。这不仅仅是翻译表面的形式,也是提取主要思想。只有坚持中国文化之美,才能让中国文化走向世界。”
因此,他提出了“三美论”:意义之美、声音之美、形之美。翻译的作品既有传统文化格式的利落韵律,又有传统文化思想的意境。
比如李清照的《慢声》中,“寻又求,又冷又寂,又苦又苦”,这句话在平字与稀字之间交替,除了韵律的美感,还有一种感情的压抑,翻译起来极为难。
美国译者 Kenneth Rexroth 将其翻译为:
搜索。搜索。寻求。寻求。
冷。冷。清楚。清楚。
悲伤。悲伤。疼痛。疼痛。
单靠英文单词的叠加,根本没有体现出原句的情感。
林语堂翻译过来就是:
如此昏暗,如此黑暗,
如此密集,如此沉闷,
如此潮湿,如此潮湿,
好死!
以 d 开头的七个形容词是完美的。
我们来看看徐元冲的版本:
我寻找我错过的,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感到如此悲伤,如此悲惨,
如此寂寞,没有欢呼。
韵律完美,在忠实于原文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主角“我”,在旋律与失意之间,传达出作者的悲愤与悲痛,生动而感人。
徐元冲和妻子昭军
或许对“美”的追求太极端了,2017 年,徐元冲在骑行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妻子昭军抱怨他粗心大意,但他表示:
“月光下的路很美,我太专注于风景了,以至于忘记了看路。诶,这个秋天还挺美的。”
今天,99 岁的徐元冲仍然每天翻译一页莎士比亚。我不会骑自行车,所以我每天都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下楼。
每个时代,都会有闪耀着大师之光的人,但徐元冲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他们对家国的情怀和清白,越来越少见了。
这样的风格值得在书中阅读,并在我们心中仰望。